刚出寝室楼,就在台阶下的雪地里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雪人,穿着黑底白杠的羽绒服,皮肤几乎冻得透明,身后是被白雪覆盖的花坛和几棵翠色与白色契合地覆了雪的松树。
他的表情有些冻僵了,每一个呼吸都是很快消失的雾气,他对着我笑,他说:何好,我回来了。
我不记得我在台阶上愣了多久,等到我回神的时候,我说:你在这等了多久,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。
他有些委屈:你手机关机了。
我心里一阵抽搐的心疼,我说:你先在这等着,我上楼换个鞋。
我用最快的速度跑上楼,换了里面的睡衣和脚下的拖鞋,拿着暖手宝下了楼。
我把暖手宝塞给肖丛让他抱着,然后带他去离学校最近的火锅店。
肖丛饿坏了,他几乎二十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睡觉。
我说:飞机上乘务小姐饿到你了吗?
他说:我那时候什么也吃不下。
我说:你回来你妈知道吗?
他说:我瞒着她回来的。
我问:那你今晚住哪?
他说:你陪我去看冰灯。
那晚,我们去看了冰灯。那是一座童话冰城,色彩斑驳,子民繁盛,我和肖丛都是它小小的子民。
通往城堡的路要爬五个长长的阶梯,肖丛说要爬,我说不要爬。我俩就在城堡的下面吵。
他可能嫌我矮了,吵得累了,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和我吵。
等到我俩都停下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,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女生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,拿着手里的单反给我们看,画面里,是我和肖丛互相对视的样子。
若不是这个外国女生,我都没有意识到,肖丛的英语已经能说得这么好。
记得当初,他的英语我还曾帮着辅导。
那个女生是个驴友,经常拿着单反记录她走过的风景,她留下了自己的Facebook,说会上传到网上,征求我们的意见。
当然,我们没有意见。
看完冰灯,我们在附近宾馆定了房间。
小时候,我和肖丛常常在我家玩到很晚,然后一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。